消灭“小儿麻痹症”刻不容缓丨世界脊灰日

提高免疫接种率和强有力的环境病毒监测系统对消灭脊髓灰质炎都很重要。图为当地时间2022年8月22日，巴基斯坦白沙瓦和拉合尔开展挨家挨户接种脊髓灰质炎疫苗活动。 （视觉中国/图）

脊髓灰质炎（以下简称“脊灰”）在国内还有一个让人闻之色变的名字——小儿麻痹症，它一直被认为有望成为继天花之后第二个被人类亲手终结的疾病，但这个宏愿迟迟未能实现，一些国家和地区依旧面临脊灰暴发的风险。

就在不久前的2022年7月，美国纽约州罗克兰县确诊一例，为近十年来美国首例脊灰患者。同样，2022年，英国伦敦在污水中捕捉到脊灰病毒的踪迹。

这引起了全球卫生专家的警惕。10月24日是“世界脊灰日”，世界卫生组织消灭脊灰项目主任艾丹·奥李瑞此前在盖茨基金会举办的研讨会上称：“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存在风险。我们不仅要在出现病毒之后进行控制，而且要更加积极地工作，从源头上阻断病毒传播，让每个地方的每个儿童都不再面临这种可怕传染病的风险。”

全球消灭脊灰行动

无论是美国还是英国，都已经很久没有发现过脊灰病毒了，但它仍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令一个又一个孩子失去奔跑的童年。

当地时间2022年9月9日，美国纽约州州长宣布该州进入灾难紧急状态，原因是在纽约市附近郊区的废水样本中检测到了脊灰病毒，该状态持续到10月9日，一场与病毒赛跑的疫苗接种紧急展开。

脊灰是脊灰病毒引起的一种急性传染病。这种病毒通过血/脑屏障或沿着神经纤维扩散而侵入中枢神经系统，复制并破坏运动神经元，导致受影响神经所支配的肌肉( 特别是肢体肌肉) 出现不对称的暂时性或永久性麻痹。每发生200例感染，约会有1例发生不可逆转的瘫痪。

对此，1988年世界卫生大会启动了全球消灭脊灰行动（简称为GPEI），提出到2000年全球消除脊灰的目标。尽管消除脊灰的年限不断推迟，但控制效果不容忽视：截至2000年，全球脊灰发病从最初的124个国家共35万例减少到23个国家719例，脊灰病例减少了99%。

中国防治脊灰的成绩也很显著。2018年，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免疫规划中心邢力莉和曹玲生发表在《中国疫苗和免疫》期刊上的一篇论文显示，中国1995年起再无本土野生脊灰病毒病例，提早实现了GPEI目标，进入维持无脊灰阶段。

“目前全球只剩下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两个国家有野生脊灰病毒流行，以及另外三个国家有疫苗衍生脊灰病毒传播。”艾丹·奥李瑞表示，提高免疫接种率和强有力的环境病毒监测系统都很重要。

“最后一公里”

脊灰之所以有可能被根除，就是因为人类已经拥有了足以对付它的武器——疫苗。

“在脊灰疫苗使用前，脊灰让无数儿童致死、致残，是每个家庭的噩梦。”中国疫苗行业协会官方平台“疫苗中国”主编、原石家庄市疾控中心免疫规划所主任医师郭玉钗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中国免疫规划政策早已将脊灰疫苗纳入范围，目前脊灰疫苗的免疫程序为2针IPV（脊灰灭活疫苗）+2针OPV（脊灰减毒活疫苗）序贯免疫接种，即在2月龄、3月龄各接种一针IPV，4月龄、4周岁再分别口服一剂次OPV。

在前述研讨会上，原中国疾控中心主任王宇指出，中国在消除脊灰事业上付出了很多努力，尤其是在多年前经济发展水平、疫苗生产运输能力、基础设施建设并不理想的阶段。尽管成绩斐然，中国仍面临脊灰复燃风险，因为中国距离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很近，以及其他有病毒传播的地区也可能引起境外输入。

艾丹·奥李瑞透露，在2020年，GPEI在28个国家有六十多个接种活动被推迟，这也造成了脊灰病毒传播的加剧。新冠肺炎疫情提示我们，现在是最后一个机会窗口来完成消灭脊灰的工作，GPEI战略的当前目标是：在2023年底前阻断野生脊灰病毒的传播，并在2026年底前实现根除。

“希望形成国际合力，中国要扮演更加重要更加积极的角色，尽快实现‘最后一公里’的目标，实现消灭脊灰。”王宇说。

零接种儿童激增

消灭脊灰工作的成本效益很高。

盖茨基金会脊灰副项目主任迈克尓·戈尔韦指出，自从三十多年前开始全球消灭脊灰行动以来，从实现的健康效益和避免的死亡来看，全世界已经节省了数百亿美元；另外有模型表明，如果能够根除脊灰，和控制脊灰的成本相比，到本世纪末可节省330亿美元。

但令人担忧的是，2022年7月，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联合发布的各国免疫覆盖率估计，全球接种疫苗的儿童人数出现了严重倒退。

艾丹·奥李瑞介绍，零接种儿童（即那些从未接种百白破等任何疫苗的儿童），数量从新冠肺炎疫情前的不到1900万上升到疫情后的超过2500万。因为冲突、交通、安全等原因，这些儿童一再被当地基础免疫接种体系遗漏。“所以，我们要非常有针对性地、集中力量去给每一个零接种、未受保护的儿童接种，只有这样才能取得成果，并扭转免疫工作中发生的倒退。”

“如果放松警惕，允许疫苗接种率下滑，那么儿童就会面临风险。2022年在阿富汗，有两名儿童因脊灰而瘫痪，在巴基斯坦有20名。”迈克尓·戈尔韦在研讨会上警示，脊灰病毒距离每个人不过是一趟飞机的路程，“我们已经为这个目标努力了三十多年，孩子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实习生童展鹏对本文亦有贡献）

南方周末记者 黄思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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