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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北青报结下一生之缘

发布时间:2022-10-26 10:19:43莘娇妍来源:

导读1988年7月16日,《人民日报》第七版在左下角刊登了《一无所有》词曲1990年,崔健和乐队成员在春晚饭馆◎金兆钧(乐评人)1986年底,音乐研...

1988年7月16日,《人民日报》第七版在左下角刊登了《一无所有》词曲

1990年,崔健和乐队成员在春晚饭馆

◎金兆钧(乐评人)

1986年底,音乐研究所组织了一次音乐美学读书会。我应邀参加。

读书会先是在东直门外新源里的音乐研究所开了三天。参会的大多是当时活跃的学者们。老先生有提出“音乐学,请将目光投向人”的郭乃安先生,写《读书郎》的宋扬先生,还有来自福建的周畅先生。

中青年学者居多,有音乐研究所的王宁一、魏庭格、居其宏、韩锺恩等人,外地来的有一个是谢嘉幸,也是福建人,刚刚考上了李西安先生的研究生,还有来自辽宁的杨善朴,来自中国音乐学院的修海林,来自星海音乐学院的罗小平等等。大家的发言讨论个性十足,风格各异,我多多少少明白了自己是多么孤陋寡闻。

前三天主要是请外来学者讲课,只记得有当时大名鼎鼎的哲学家赵汀阳,他主讲的似乎是维特根斯坦,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课间我去向赵汀阳请教:“我没系统学过哲学,只是感觉到,无论以往的唯物或唯心的各种哲学好像都有一个‘终极’,各大宗教好像也是。或者说(我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十字坐标),好像说起来都是我们从一无所知开始,不断探索终极的真理,这样,人类对真理的探索和追求就好比是双曲线,所谓‘人类不断趋近于终极真理,但永远不能到达’,是不是这样?”

赵汀阳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我接着说:“但依照热力学第二定律,如果没有外来能量的输入,我们所居住的宇宙最终是要走向寂灭的。以此看来,是不是我们人类对于宇宙的认识只能是双抛物线?也就是从坐标系的零点向外不断发散,只能产生越来越大的张力,而不可能趋近绝对真理?也就类似于维特根斯坦所说‘凡是可说的都可以说清楚,不能说的则必须保持沉默’?”

赵汀阳皱皱眉:“你问住我了。”

进入1987年,李西安先生就任中国音乐学院院长。

一天,李西安先生来编辑部给我们开了个会,说明还继续担任《人民音乐》主编,但由于学院教务也相当繁重,可能来编辑部的机会会少些。然后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做编辑呢,我想也有两种态度。一种是拿它当职业,就是踏踏实实地完成你的本职工作,对得起那份工资。还有一种态度是拿它当事业。这是我主张的。过去说编辑无非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我看不然。要当好编辑,最好在各自负责的领域也成为相对的专家。这样对于你们个人来讲就不仅仅是谋生,而是有了学术上的奔头,最后也算成就了一番事业。”

李先生的话我听进去了,但,我这个非科班的能做什么呢?

想了想,至少先去补补课吧。

于是跟李先生和舒泽池先生都说了。他们大为赞成:“去吧,我们帮你联系,不耽误日常工作就行。”

于是我去中央音乐学院听了蔡仲德先生的“中国音乐美学”,何乾三老师的“西方音乐美学”和张小夫的和声课。

蔡仲德先生是冯友兰先生的姑爷,宗璞老师的丈夫,所以研究起古代音乐美学自然独具优势,我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何乾三老师是“音乐美学”学科的先行者,那时已经有了比较完整的对西方音乐美学的研究和概括。

上张小夫的课,学的还是斯波索宾,有意思的是一天他给了我一盒磁带:“听听我配的,比那些滥竽充数的强多了。”

我后来才知道他那会儿已经是北京音像圈的“四大配器”之一,但不久他就远赴法国留学,再见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不过当年有点傻,后来很多人告诉我:“你为什么没去教务处注个册?好歹也能拿个大专文凭呢。”

还要提一句的就是中央音乐学院内部编译的《外国音乐参考资料》,我从中了解了很多现代派音乐及摇滚乐的纸面知识。

1987年的春节晚会自然还是万众瞩目。苏红演唱了《小小的我》,对越作战英雄徐良和王虹演唱了《血染的风采》,更为火爆的则是费翔的《故乡的云》和《冬天里的一把火》。“乡愁”这个词开始流行,迪斯科音乐从此大行其道。

到了四月份,随张非先生等领导去了广州羊城花会。这次可没有飞机待遇,坐着绿皮火车要两天三夜,很是辛苦。此后几年逼得我学会了在火车上没话找话地与人搭讪。

到了广州,一天晚上专门去东方宾馆的音乐茶座。一进现场,震耳欲聋,正赶上一个女歌手在演唱。听上去唱得很不错,大半是邓丽君的歌。时乐濛先生大声对我说:“这个就是咱们孔雀杯的获奖者,叫刘欣茹。”

刘欣茹唱了几首下来,跑到我们座位来和老先生亲热地聊了半天。

随后几天里,我找在中山大学读书的“发小”刘星的女友杨苗燕帮忙,去广州永汉电影院看了看多种经营,跑了三个多钟头去佛山看了看热闹的歌舞厅,去七星岩则是真正的游山逛水。

要回北京了,张非先生说:“深圳今年搞了个全国小提琴中国作品演奏比赛,当地音协请我们去,我们去不了,你去一趟吧,我让当地的同志给你办好通行证。”

从小对深圳的印象来自电影《羊城暗哨》,知道那是毗邻香港的一个小渔村。

到了深圳,找到组委会却被告知无人通知我要去。那时深圳的市区并不大,来自全国的记者一大帮,全都住在一个大体育馆里,满场地的行军床。幸好见到了《人民日报》的记者梁刚,直接帮我说话:“知道不知道《人民音乐》?国家第一号音乐刊物!”

结果惊动了深圳音协的邓超荣主席,一个劲向我道歉:“我们小渔村,第一次搞国际比赛。招待不周,实在抱歉。说起来邀请还是我发给中国音协的呢。工作人员没搞清楚。”

我跟他聊起来,他说:“最重要的是开放,领导特别开明,至少放手让你做事,我调过来这几年是我人生中最痛快的几年,真的能干点事。”

我想去沙头角的中英街,大学同学韩澎说让她在《国际商报》工作的丈夫给我办证:“他们这些记者时不时地和市领导喝早茶,没问题。”

去了沙头角,确实人流熙熙攘攘,其实也就电子表、折叠伞、化妆盒、力士肥皂,再有就是化纤布料值得买——北京要不是没有,要不然就是倒爷倒过来的太贵。

回到北京,心情还在新鲜状态中,写下了一篇《南国社会生活一瞥》。张非先生看了挺赞赏:“瞥得不错,有纪实有想法。”

过了两天有个记者电话找我:“我是《北京青年报》的记者于大公,前几天深圳小提琴比赛我太忙,没去成,听梁刚说你去了?”

我说:“是啊。”

他说:“那麻烦你给我写一篇简单的报道吧。不用太长,千字以内就好。”

我心想:这活儿还说来就来。于是写了一篇标准的千字文《奏然后而知不足——听全国小提琴中国作品演奏比赛》寄给他,没过两天就发了。

过几天于大公又打电话给我:“哥们儿,写得不错。我们报现在就缺这样能带上一点自己看法的报道。这么着吧,以后有关音乐的你觉得可写的就给我们写,我一定发。我们人手不够,整个文化圈都得跑,你就算帮我忙了。”

于大公曾在1986年的12月写下了对《一无所有》的评价——“在大陆,真正的通俗歌曲不再是一无所有”应为媒体首篇肯定崔健的文章。此前他也给百名歌星演唱会写下了长篇报道。

从此,我与《北京青年报》结下了一生之缘。

2022-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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